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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震宇返家的時候其實心情蠻好,家裡一如往常靜悄悄的,他脫下西裝外套,輕輕的折好擱置在椅子上,從冰箱裡拿出昨天準備好晚餐,一個人坐了下來,掀開保鮮膜,靜靜的吃了起來。

 

 

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,那個時候,他那當翻譯的男友還在的時候。

每天晚上他下班回家,嵐皓總是會笑著跳著,歡迎他回來,他是個臉上總是帶著微笑的男孩,有時孩子氣;有時成熟,總讓他好氣又好笑的。

 

有時候當他打電話給他,嵐皓會裝作不認識他,問他是誰?然後震宇會笑著回答:「是你最愛的baby.

 

他們存了好久的錢,才買下了這間房子,當領著仲介交給他們的鑰匙,走進潔白的房內時,他們高興的手舞足蹈,自打包的行李中將音響拿出,按下了play,在慢板的節奏裡,跳了一隻慢舞,慶祝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夫夫生活的展開。

 

似乎當事情好得不像真的的時候,它便真的不是真的;那是震宇生日的前夕,已位於較高的社經地位,不再需為世俗的眼光所牽絆的他們決定一同參加了同志大遊行;大膽的向整個社會出櫃。

 

兩個人穿著一黑一白的兩套西裝,走在遊行的隊伍裡,宣示著同志也應受婚姻的保障。走了好長的一段路,震宇有些口渴,便叫嵐皓先等著,他去便利商店買些東西喝,他拿了飲料到櫃台結帳,瞄了門口一眼,便看見隔著玻璃門的外面,嵐皓也望著他,調皮的做出跑步的樣子,催促著他。

 

年輕的女店員對他說:「先生,總共是35元。」

他自口袋裡掏出錢。

 

「磅!!」店外響起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,常常在電視、電影中出現,卻鮮少在現實生活聽見的聲音。他如同店裡的其他人一樣,轉頭看著外面,然後他看到嵐皓,慢慢倒下的他,眼中滿是詫異回望著店裡的自己。

 

「不!」他衝出店門口,身後零錢散落了一地,哐啷作響,這時人群才再度變得喧鬧,叫救護車的、警察的、尖叫的,一片惶恐。

 

在將他倆圍繞的人群內,他抱著嵐皓,鮮血自嵐皓的胸口汩汩的冒出,瞬間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西裝,像一朵死亡的玫瑰,慢慢的將他自他的懷中帶走。

 

其他的部份,震宇是自新聞上得知的,螢光幕上一遍遍地重複著那個宗教人士大喊著:「同志是違反自然的!是不正常的,會毀滅這個世界!!」然後就朝遊行隊伍裡開了槍,雖然很快的遭到制伏,卻已經造成15傷。

 

但那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,這些年來,他一直將房中嵐皓的衣櫥,保持著他們還住在一起時的樣子,或著不該說保存,應該說是害怕,他怕若他將嵐皓的服飾丟了,當他回來的時候,便找不著衣服穿了,最初的那幾年,他連打開衣櫥的勇氣都沒有,爾後,也僅僅打開靜靜地望著一會,便又急忙關上,怕嵐皓的氣味散佚了。

 

時間或許是最好的止痛藥,直到最近,他開始想,該將那些衣服清清,捐給需要的人,他想他在天上也會很開心他這麼做的。

 

吃完晚餐後,他將碗盤收了收,便走進房裡,站在衣櫃前,過了一會,才將櫃門打開了來,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取了下來,這時他注意到櫃內的一角,有個閃閃亮亮的盒子,他疑惑的將盒子拿了出來,他從沒印象有見過他有這個盒子。

 

他掀開了盒蓋,裡面有一封信跟一張小小的,畫著震宇的肖像畫。

信裡短短地寫著。

 

baby,生日快樂,你老是抱怨我從不幫你畫肖像畫,我總是沒回話,是因為以前我總認為,肖像畫是用來懷念用的,我才不要懷念你,我要每天跟你在一起。但最近我想通了,我懷念每個跟你在一起的昨天,珍惜每個跟你在一起的今天,期待每個要跟你一起渡過明天。

 

Btw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喔!

 

他雙腿一軟,倒坐在床上,房間中只剩下越來越重的呼吸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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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goodman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